新凤霞
新凤霞,20世纪中国最杰出的表演艺术家之一。苏州人。老舍先生誉其为“共和国美女”。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大师、作家、画家、全国政协委员。早年曾拜齐白石为师,并收为义女。政协主席李瑞环亲题“惊才绝艺”四字相赠。自创评剧“新派”,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名满大江南北及海外,被誉为中国当代的“评剧皇后”。
我和我爱人开始的时候,管新凤霞老师叫“新阿姨”,后来走熟了,就叫“老妈”。新凤霞也对我们像对孩子一样,每次到家都把我爱人拉到身边说长道短。记得新凤霞开始曾经和我和我的爱人说:“你们可能不知道,我跟相声有缘,我的辈份可大呢!你们的马三立老先生可喜欢我了!我叫他马三叔,我和侯宝林一个辈份,你们叫我老妈,可差着辈儿呢!”说完她自己笑个不停。
新凤霞十三岁学评剧,十五、六岁开始任主演。她亲自给我们讲过她在天津作艺时的情形,她说,小时候,人们都叫我小女儿,高兴了叫大女儿。一天早晨,突然从外面飞进一只小鸟,叽叽喳喳地满屋飞,最后落在窗台上不走了。我的大伯父便对我父亲说:“这可是只喜鸟、福鸟哇!常言说:出门见喜飞来凤,凤是鸟中王。”接着便说,“给小女儿起个名,就叫‘凤’吧。”13岁的时候,师父认真地对我说:“你应该起个艺名了。”师姐师妹中叫霞的名字最多,什么新红霞、新艳霞、新翠霞……师傅说,天上的光就是霞,于是我决定叫霞字了。后来我又把自己小名“凤”的来历给师傅讲了。师傅脱口而出:“新凤霞!对了,这个名字好!新凤霞。”从此,新凤霞这个艺名代替了本名、学名,列在了“评剧皇后”的位置上。
提起马三立,新凤霞老师有说不完的话。她告诉我们:马三叔老帮我。40年代初,在天津中华戏院的评戏、曲艺联合演出中,我们班子里的彩旦让大家户作堂会留下了,这儿水牌子戏码都出去了,开不了戏,你说多着急?没有办法只好求马三叔救场。那时候相声演员演文明戏,现场抓哏,但是都是演京剧,哪儿有演评剧的。可没辙了,就求马三立,让他扮个旦角上台。我们一张口,马三叔二话没说,拿起粉扑就打彩妆,抹红脸蛋。没有片刻犹豫,彩服也不合适,滴里当啷就上台了。上去就叫板,刚叫一半,马上编词:这么热的天儿,让我穿这么厚的衣服,这是唱得哪出戏呀?呦,对了,先下去问问词儿,不知道场哪出戏,我着急忙慌上台干什么呀----,他一边扮戏一边抖包袱,底下观众听了鼓掌,马三叔现场还“砸挂”:我演的好吗?好呀,告诉你们,这可不是我的本工啊!把我们同台的演员逗得都演不下去了,幽默中透着谦虚,谦虚中带着相声演员临场发挥的机智。其实他的演出别具一格,收到的舞台效果特别好,可我们不能老使唤人家救场呀,所以我们评剧团的演员都特别尊重马三立老师,特别佩服相声演员的能耐,也敬仰老人家的戏德。
新凤霞对相声老艺术家的尊重,不是见我们相声界的人才说这话。我曾经看过一位大记者写的回忆文章,他写道:我采访新凤霞,凤霞先生有意识绕过了政治灾难带给她许多磨难的话题。听说我是天津人,随即问起我:“马三立三叔现在怎么样?”因我同马三立大师并不熟识,所以无言以对。但我当时对她的问话却很有感慨。因背后称呼某社会公众人物,即使对长辈也很少再加上辈分尊称的。可见凤霞先生是何等地尊重马老先生。
新凤霞和吴祖光
我和新凤霞和吴祖光先生相识于1970年,那一年从北大荒探亲回来,我和兵团战友吴祖光、新凤霞的儿子吴欢,去家里看望刚从干校回北京探亲的吴祖光先生。吴欢管我叫昆哥,我就随着吴欢叫吴先生“老爸”。吴先生特别高兴,指着吴欢和我说,我看你比吴欢稳的多,我把他交给你,你带着他,管着他,让我省点心。吴先生喜欢我,把在北京找路子换点全国通用粮票这样难办的事情,全交给了我。后来我当上相声演员,吴先生马上写个郑板桥诗的条幅给我:新竹高于旧竹枝,赖有老干为扶持,明年又有新生竹,十丈龙孙绕风池。对我寄予希望。
1985年的一天,接到了新凤霞老师的电话,“姜昆,你快到家来一趟,新加坡的人请吴伯伯和我去一趟新加坡,让我们当新加坡华语相声评委,你吴伯伯说不懂相声,要推,让我给拦住了。我说,我听相声多了,天津地上那些活,我熟着哪。再说,咱们叫上姜昆,让姜昆多说点,帮助新加坡培养相声人才多好的事呀!新加坡40年代就演祖光先生的'风雪夜归人',50年代里,我的'刘巧儿'、'花为媒',红遍整个东南亚华语圈儿,现在再红了你们的相声,这是多好的事呀!咱们凭什么不去呀!?”我放下电话就往新凤霞老师家里跑。于是,1985年,有了中国相声与新加坡相声的接触,有了第一个新加坡“新风”相声学会的成立,也搭起来两国相声艺术相互交流的桥梁。想起来,真要感谢新凤霞和吴祖光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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